第42章 那年,那月,院长曾是刺客_炽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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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那年,那月,院长曾是刺客

  冀州,燕津城,白日里,阴风阵阵,天色暗沉。

  韩语逗着笼中蛐蛐,瞧客栈外望去,密布的阴云似乎又在预示着一场春雨。

  “奶奶的,鬼天气。”韩语对着天空骂了句,放下了手中酒杯,提起蛐蛐,便欲回府。身边两个扈从赶忙起身,护在了韩语两侧。

  扈从搀扶着醉醺醺的韩语,这位冀州太守的孙儿,晨间刚从青楼名妓的床上下来,便又找了处客栈喝起了酒。此刻,烂醉如泥的韩语说着胡话,好像讲着晚上要再与牡丹姑娘大战三百回合。

  客栈角落,一名中年男子小酌着美酒,不禁摇了摇头,叹气道:“韩老头怎么有这么个不争气的孙儿。”

  门边倚靠着一名沉默不言的黑衣剑客,剑客站立良久,店家原以为是个一穷二白的落魄侠士,本想打发走。不料,那黑衣剑客竟反塞给了店家一锭银子,店家喜不胜收,问他该上哪些好酒好菜,那剑客仍是一言不发,倚在门口。店家见是个怪人,便也不再多说什么。

  一柄修长铁剑,瞬间从鞘中抽出,剑身布满源辉。

  刹那间,黑衣剑客拔剑出鞘,挥向迎面走来的韩语。韩语见到铁剑寒光逼近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,将两名扈从推到身前。

  那两名扈从只是普通打手,在修行者的剑前,只有被削成肉块的可能。

  一股磅礴源辉如海浪潮汐般,荡向黑衣剑客,下一刻,铁剑脱手,剑客震飞。

  “抱歉,我赶着回上京看春试,希望能见上吕院长一面,不能陪你多玩了。”中年男子说着,身形一动,却是瞬间从客栈角落出现在韩语身旁。

  韩语望着中年男子,吃惊地问到:“你是何人?”

  “年轻时,跟你爷爷有些交情,他老人家出钱雇我保护你一年,主要就是让我宰了面前这个刺客。”中年男子说到。

  黑衣剑客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境界差距,当即只想到一个字“逃。”他刚想一跃而起,翻上背后房顶,却被猛然挥来的凌空一掌,震得五脏六腑俱碎,身死当场。

  韩语止不住得嘿嘿笑了起来,上前踢了几脚黑衣剑客的尸身,道:“让你杀我,让你杀我。有这么个高手护着,本少爷在冀州不是横着走。”

  客栈外,一名拖着黑衣长裙的妙龄少女,缓缓走来,少女肤如凝脂,蒙着黑色面纱,姣好的面容在面纱下若隐若现。

  少女进了客栈,随意找了处位置坐下,韩语酒劲上头,看着这般绝代佳人出现在自己眼前,晃晃悠悠地走到其身前,巴不得立刻扯下她的面纱。什么青楼的头牌花魁,简直不及这姑娘十分之一。

  韩语色眯眯地看着黑裙少女,轻佻地叫了声:“美人。”

  中年男子来不及反应,一股寒意已在少女掌心凝结,一掌击顶,韩语重重摔倒在地。

  “阁下是何人。”中年男子惊呼道。

  黑裙少女目光流转,饶有趣味地说到:“杀春,当了几十年桑院院长,已然记不清自己出身何处。不对,如今怎么也该叫你声柳青黄,柳院长。”

  黑裙少女将一块玄铁飞霜令牌,随手扔到了木桌上,柳青黄顿时汗冒如雨,这么多年,终究是找上来了。

  很多人都知道,桑院这位院长年轻时是名刺客,那句“刺客变院长,山鸡变凤凰”的名言在桑院仍然广为流传。但眼前的少女可不仅仅只是知道他是刺客,还能唤出他曾经做刺客时的名号,关键还有霜杀城权力最大的那块令牌。

  在霜杀城,一天是刺客,一辈子都是。

  “阁下意欲何为?不知阁下是城中新晋的顶级刺客,还是城主大人的儿辈孙辈,竟有这块飞霜令牌。”柳青黄问到。

  “还愿称城主为一声大人,也算没辜负当年的救命之恩与培育之恩,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名刺客。”黑裙少女说到。

  柳青黄一咬牙,直接跪倒在地,道:“恳请大人放柳青黄自由。”

  黑裙少女拿起了令牌,在手中把玩,道:“你也知道我权力不小,左右一个无关紧要的刺客自由并不难。只是在最后要你帮我办件事。”

  “柳青黄记得霜杀城恩情,要杀何人,您尽管吩咐,从此我柳青黄便与霜杀城两不相欠。”

  “柳院长言重了,您现在好歹也是桑院一院之长,当然只需您做些明面上的事。你们桑院有个叫陆怜生的,如今他参与春试遇到了些困难,我不便在上京杀光那些阻他的人,便想请您力保他顺利参加春试。”黑裙少女说到。

  柳青黄有些错愕,他始终猜不到眼前少女的身份,只知身份修为都尤为不凡。而除去自己刺客身份,竟然只是为了保一名桑院学子参考春试。“敢问那个陆怜生……”

  “很重要。”

  “柳青黄定竭尽所能,送其参考春试。”

  黑裙少女宛然一笑,随即起身便走,余光轻轻瞥了眼韩语,道:“他自找的,依着我从前脾性,他已然是具尸体了。怕你不好交代,勉强手下留情。”

  “柳青黄在此谢过大人,恭送大人一路顺风。”

  三院每年都有五十人能报考春试,但由于此次春试面向天下,西羌、北琅内不少宗门也派人前来。因此三院的名额一下便锐减到了一院三十人,长青学院与宏院参试的人,大半都是洞灵境,只有少数是放源境巅峰,或与洞灵境只有一线之隔。

  桑院对于上层人才的培养并未落下,参试的洞灵境也不在少数,不过都已年近二十。似陆怜生与应东流这般十五岁的少年却是不见一人。

  岁数差着,境界自然也差着,但是银子不差。虽说桑院这次少见的没有见钱眼开,但应东流找上了三十人中垫底的那个,让他将名额让出。

  那放源境巅峰的学子想着,今年去了也难有出彩表现,何必跟银子过不去,大不了明年再上。于是,乐呵地将自己的名额拱手让出,应东流便进了此番春试之列。

  “你怎么办?要不要本少爷让你也换上去。”应东流问到。

  陆怜生笑道:“若是我自己顶替了上去,便意味着一名境界更高的学子将被换下,这般属实不妥,到时丢了桑院的脸,也不好看。我打算以散修的名义单独去报考,反正此番只是想试试罢了,怕是无缘见到吕院长,丢脸丢我一人便可。”

  陆怜生早早便去了春试报考处,岚羽虽只是在幼兽中期,但在陆怜生指挥下,也力压一众散修。本以为此番报考十拿九稳,不料当上头考官听闻来者名为陆怜生时,决绝地便将其驳回。

  应东流原以为是陆怜生缺了些人情世故,便亲自出马,未曾想,这一次应东流的银子竟少见的不管用了。

  招考处,当即充满了应东流难听但洪亮的谩骂声。

  有人在谩骂中笑得欢愉,贺仕杰瞧着应东流破口大骂,却无可奈何的样子,喜不胜收。

  “应少爷,此处不比在长宁,家里没个当官的,银子再多也如粪土般无用。”贺仕杰的嘴脸始终令应东流恶心。

  陆怜生望着应东流,无奈地摇了摇头,示意不必再为自己出头。至于贺仕杰,春试上再狠狠教训便可。

  陆怜生道:“他叔叔贺韫是当朝权臣秦忠的心腹,四品的官,三品的权。在上京,怕是如今的应老州牧都奈何不得,贺韫一句话便驳了我这么个平民百姓的参考权,而我无依无靠,拿不出任何东西跟这种大人物斗。既如此,全当是天意,我斗不过,也不想斗。”

  “你从来不像会认命的人,不然也不会执着于修行,执着于治病。”

  “不认命又怎样,说白了最后不还得靠你,我属实不想再麻烦你。”

  “不麻烦,大不了叫老马把他们全捅个通透。”

  二人走远了些,不约而同发出了几阵大笑。

  贺仕杰望着二人远去,脸上的如小人得意般的笑容,久久没有褪去。他本无兴致与那么个小人物过不去,只是在与应东流较劲罢了。

  老马终究是没有把谁捅个通透,因为回了桑院后,二人未把此事说与任何人听。

  听闻每年春试最后,修行者登台竞技都是公开的,陆怜生已做好准备在台下为应东流打气。陆怜生的心境没有受到一丝影响,应东流也瞬间想开了,毕竟陆怜生就算去了,大抵也只有挨打的份,自己先前也不知为何,莫名就是对他充满了信心。

  如今陆怜生并没有修出什么惊为天人的境界,也没有什么像自己一样能越境挑战的绝招,也许去倒真不如不去。

  直到有一人驭云匆匆入京,风尘仆仆赶回桑院,事情又有了转机。

  桑院院长,柳青黄一夜未眠,在春试开考前终于赶回了桑院。东方渐晓,整个桑院的弟子睡眼惺忪,却因这位院长的命令,停下了洗漱,匆忙赶到院前集合。

  “何人是陆怜生?”这位治院理念新奇,平日里在外云游的院长突然威严发话。

  一名衣着朴素的少年,从人群中挤出,恭敬说到:“学生陆怜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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